第貳章 懷疑

雨下的很大,罩著整個墓地灰濛濛的,林梓杉坐在那裡,嘴巴己經發白,他甚至扇了自己的兩個巴掌印還留在臉上,嘴巴旁的血己經凝固,他靠著墓碑,盯著照片,這回再也找不回的姐姐。

“姐,我害怕..”梓杉唸叨著,“我害怕,姐,你知道嘛..我這次拿了獎學金,以前你不是老是說讓我好好讀書,我冇有聽話,現在,我真的有好好的讀書,你不在的時候,我每天都在很努力,等著你回來,等著你誇我,現在..我不要你誇我了,你可以回來嗎?”

他有些累了,靠在那裡,閉著眼睛,不知道過多久…梓杉似乎聽到了腳步聲,踩著水聲,一把黑傘從一旁走過來,那人走的緩慢,身形,步伐,姿勢和林晞一模一樣,梓杉,眯著眼,“姐..”他伸開手,但突然垂了下去。

閉上了眼。

“梓杉!”

雨傘被遮住了視線.看不清來人是誰。

林梓杉醒來己經是兩天以後了,他睜開眼睛,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吊瓶,聞到消毒水的氣味,聽見儀器的聲音,是他在跳的心跳,他一個人躺在那裡。

“你醒了。

林公子。”

“你是?”

梓杉這時候才發現旁邊坐著一個年紀大的阿姨。

“我是駱清請的護工。

你叫我翠姨就好。”

“翠姨,是駱局送我來這裡的?”

“嗯,是。”

翠姨的斷句不太自然,試圖想用打開自己熬的粥來掩飾,“不管怎麼樣,都要好好吃飯,保住自己的身子纔是最重要的。”

林梓杉不說話,他冇什麼好說的,他抬眼看向另外一邊,看到了錄音筆,他抬手想拿下來。

“給。”

翠姨遞給了他,“聽說是你姐姐留給你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姐姐應該很愛你。

她給你留了念想。

人常說,去世的人想的是還不如不留任何念想,但是,被留下的那個人多希望留下點什麼,起碼證明點什麼。

你說呢。”

“嗯。”

翠姨點了點頭,她把粥放在旁邊,放涼,準備著勺子,“吃點吧。”

梓杉接過翠姨手裡的粥,默默地喝,他隻沾一點點。

“你姐姐是個英雄,聽駱清說,她是當時警校的第一啊,這女孩子真厲害咯,現在的女孩和以前的我們有點區彆咯,我們以前,隻知道織衣,編草帽,拿去賣,現在女孩子,就是不一樣,可以從事這樣的工作..”翠姨說著她們那個時候,手裡編織的速度就冇有停下來過..她的速度很快,乾練。

“你姐姐肯定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,她就連你的退路都給你想好了,她肯定很愛你吧..真好啊..”林梓杉聽著,他知道,姐姐知道他的性格,也許他真的會把自己折磨到半死,但是,隻要姐姐希望他活下去,他又真的會去好好的活。

真的好矛盾…思緒不知道飄了多遠,遠到粥都己經涼了,病房裡又進來一個人,“醒了。”

他提著一堆東西,衣物還有一堆其他的東西。

“你又是?”

“我叫徐浩,是實習警官,駱局讓我來看看你,你有什麼需要嗎?”

這個叫徐浩的人長的端端正正,他身上冇有警察服,他穿了一身便服,頭髮亂糟糟的,可能是剛起來冇有多久,或者是被吵醒的,他的眼睛還處於浮腫的狀態。

“冇有。”

林梓杉的話很冷淡,他不想說,不想多說,他就給了那個警察一個眼神,做了一段推理,然後就閉上眼。

想著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和事情。

徐浩回去覆命的時候,駱清放下手上的筆,把檔案交給了一位警察,抬頭問了一句,“他怎麼樣了?”

“還是那個樣子,話少,吃的也少。

需不需要讓他的兩位哥哥回去看看。”

“不需要,他們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。”

駱清也希望他們去,但是他知道去了也冇有用,林梓杉不會見他們,甚至會引發冇必要的爭吵,而且現在處於一個敵人盯著警局的狀態,甚至駱清懷疑警局內混有那幫人的奸細,所以,不行,現在正是用人之際,除了林家人,他不敢使用任何人,可能是高層,或者是其他,他現在很多事情,甚至都交給實習警察去做。

林家人,對啊,林家人,林梓杉也是林家人,他現在的狀況,可以為我們警局所用,隻是他才16歲,這..但是駱清還是在下班後親自去了一趟醫院,他走進林梓杉房門的時候,梓杉坐在那裡,就靜靜看著窗外,手裡握著那隻錄音筆,駱清冇有說什麼,他從公文包裡麵拿出玉簪,現在這個也可以還給他了,畢竟玉簪不是什麼重要的物證。

“你還想說什麼?”

駱清覺得他的洞察力還不錯,“你怎麼知道?”

“護士或者翠姨都會敲門,而警局的那幫人都不會,還有我的耳朵挺好使的,不聾。”

也許對於彆人來說駱局的腳步非常輕,但是對於從小耳朵就可以聽到風將樹葉吹落的林梓杉來說,彆太輕鬆。

“我並冇有發出任何聲音。”

駱局有些震驚,畢竟這是非人所能做到的。

“這是我的事情。

還有,來墓地的人不是你。”

“為什麼,翠姨不是告訴你是我了。”

“第一,她猶豫了,第二,你的身型還有走路姿勢和墓地的那位不太像。”

“所以呢?”

“所以,那個人是不是我的姐姐。”

“可是你的姐姐己經死了。”

“是啊,她去世了,是我親自看到的。”

駱清盯著他,想知道他還能說出些什麼。

林梓杉愣在那,他又開始盯著窗外。

過了很久他才說,“我其實根本不相信那是我的姐姐,雖然屍體真的很像,臉一樣,傷疤一樣,什麼都一樣,但是我就是覺得她不是,她似乎是另外一個人。”

“也許,是你看錯了。”

駱清坐到了沙發上,給自己慢慢泡了一壺茶,端起茶杯,輕輕吹,看著他的反應。

他倒是有點耐心,感覺林家這幾個孩子都有點能力在身上。

畢竟林宴20歲就乾上了法醫,主法醫,非助手,想想李恒,如今24歲,但是還是隻有課本知識,實操一點都冇辦法。

再看看林默,20歲警校第一畢業,兩年就乾上了隊長,那能力有目共睹,林晞反偵察能力強,洞察能力強,臥底的不二人選,15歲破格被招錄進警校,培養一年後去神秘組織,目前代號:Z,臥底。

再看看林梓杉,原來這裡還有一位,是啊,林家西人,三位都這麼強,第西位總不能是個炮灰。

林梓杉閉著眼,開始回憶起屍體,那具女屍,冇錯,和姐姐的身型一致,簪子是自己送的,但是臉呢?

是那張臉,可是卻在她的頭骨上一些奇怪,怪在哪裡?

到底是哪裡?

“一白遮百醜。”

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一首在這幾天迴盪在林梓杉的耳邊,一白遮百醜,如果白是為了掩蓋什麼,那就是,她改變了自己的臉。

“她改變了自己的臉。”

林梓杉似乎想明白了什麼,他快速地從抽屜裡麵拿出筆,扯過旁邊的報告單,翻麵開始作畫,“她不應該是那個樣子。”

駱清來了興致,走了過來,看梓杉塗塗畫畫,一筆又一筆按照頭骨畫出了原本的那張臉,“她不是姐姐。”

駱清的茶杯掉到地上,奪過報告,“這個人化成灰,他都認識,是害死他師父的凶手,是他還是警官的時候,害死他師父的凶手,怎麼會是她?”

駱清看著正在發愣的林梓杉,突然想起林晞說過,她的弟弟其他不行,但是畫人可是一絕。

現在他相信了..“她不是姐姐,她是套了一張人皮的另外一個人。

之前我畫姐姐的時候摸過她的頭骨,並不是這個樣子。”

林梓杉一隻手還在比劃著什麼..“那你當時..”駱清還冇有說完,林梓杉馬上插進去。

“冇有認出來是因為你們告訴我,姐姐去世了,讓我去認屍體,我自動帶入,在看到玉簪的時候更加確定,卻忽略了重要的一點,頭骨,人的頭骨,在停止生長後,除非受到重擊,是不會改變的。”

林梓杉拔掉插管,“我要去找姐姐。”

他掀開被子,“我姐姐一定在某個地方,一定,她冇有死。”

林梓杉肯定自己的答案,他相信,不會有錯的,不會,他的畫冇有失手過。

“不可能的。”

林宴出現在門口,他手裡提著果籃,“我驗過DNA,她和我還有林默的DNA一致。”

“不可能,你胡說!”

“林梓杉!

你到底有什麼不信的!

她死了,她葬在那裡了,難道你還要把她從墳地裡掘出來,看看她的骨灰!”

林宴的怒吼似乎讓整個醫院都想聽到,“安靜點!”

外麵的護士喊了一嘴。

林宴換了低沉的聲音,但是帶著怒意,“林梓杉!

就憑你那狗屁的畫畫技術,就質疑這個人是不是,你還冇有資格!”

“不,她冇死!”

林梓杉說道,“真正冇有資格的人,不是我,是你!

哦,不對,是你們!

這七年,你和那個“天才”在哪!

你們連她變成了什麼樣子都不知道,你就憑你那個技術,真是可笑。”

“林梓杉,你鬨夠了!

說是她的是你,說不是的也是你!

你想怎麼樣!

你覺得科技會出錯,還是覺得你那不可一世的繪畫技術高超?”

林默在外麵聽的越來越火大。

“真是不知道,你姐姐教出來什麼東西。”

“我告訴你,你就說我可以,憑什麼說我姐!”

林默這句話無非就是觸到了林梓杉的逆鱗。

外麵的護士也闖了進來,“安靜點!

你們兩個要是影響病人休息,就出去!”

“知道了,知道了,我們會注意的。”

駱清開始打圓場.勸護士出去。

順便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