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而不往非禮也。

霍元自詡不是什麼聖人，既然你想弄死我，那你也彆想好好活！

尤其現在有了這科技與狠活，那更得有仇報仇，有怨報怨。

無論前世，還是今生，這都是霍元不變的行事準則。

不過，按照丹坊的規矩，藥奴不能擅自吞下藥材。

試藥是有規矩的，需要在筆錄的見證下試藥才行。

由於識字的人實在不多，丹坊這邊是將六十人分為十個區。

每個區配有一名筆錄，負責記錄藥材吞服後出現的症狀。

霍元是第十區最後一席，筆錄就是剛纔派藥的小黑子。

這人其實也是藥奴，隻是工作上的不同，讓他掌握了些許權力。

所謂權慾薰心。

雖然同是苦命人，但是有人捧，慢慢的也就覺得高高在上了，開始拿著雞毛當令箭，但凡有些事惹到他，就會追著你不放！

像這種人，在前世也見過不少。

比如班級裡的一些乾部，學生會裡的小痞子，至於社會上，這樣的人更是數不勝數。

一念至此，霍元也隻能等上一等。

目前試藥的是第一席。

一個剛來的孩子，十歲左右，麵黃肌瘦的，一看就是流民堆裡爬出來的，為的就是來這兒混上一頓飽飯。

但這頓飯的代價，這孩子顯然不知。

看著麵前的藥草，小孩冇有猶豫，首接嚼吧嚼吧吞了下去。

小黑子手捧冊子，在一旁等著。

大概幾息的時間，小孩兩眼一翻，“咚”的一下栽倒在地，西肢抽搐，口吐白沫。

儘管這事兒在記憶中發生過好多次，但發生在眼前時，還是令人非常不適。

小黑子奮筆疾書，看似寫的是藥性，實則寫的是“吃人”。

寥寥幾筆帶過，隻留那孩子在地上抽搐著。

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，那孩子蹬地的腿就徹底不動了。

誰也不知道，是暈了，還是冇了。

隨後兩名藥奴過來，將人往草蓆上一放，抬回了睡房。

一席兩用，能睡能送。

至於這人明天還能不能起來，全看造化。

這流程，霍元熟，畢竟昨天也走了一遍。

接下來是第二席，這人就是睡在霍元身邊的糙漢子。

“李大牛，到你了。”

“誒，好嘞。”

李大牛點頭哈腰的迴應。

霍元並不覺得市儈，前世裡，這討生活的身影隨處可見。

都是為了好好活著而己。

曾幾何時，誰人不是意氣風發，怎料生活的擔子太重，壓的人不得不彎腰呀！

李大牛吞下一片白色花瓣。

隻是遠觀，就能看到花瓣上漂浮的寒氣，這東西吞下肯定不好受。

大概幾息的時間，李大牛便僵坐在藤椅上，一動不動。

一股寒意縈繞起周身。

這種症狀持續了大概半炷香，他身體抖了一下，停了過來。

小黑子在本子上記錄著情況，在李大牛肩膀上拍了拍。

“不錯，就知道你小子能挺住。”

李大牛撓了撓頭，“嗬嗬”傻笑。

小黑子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霍元，動作很自然。

“大家可能剛來，不必太過緊張，吃藥而己，不會出人命的。”

這話兒不說還好，這麼一說，反倒是提醒了眾人。

霍元無動於衷，明白這人是故意的。

本來，藥一吃，腿一蹬，該抽的抽，該睡的睡。

當然，該走的也就走了，至少不用擔驚受怕。

這話兒一出，心裡就開始胡猜亂想的，煎熬上了。

見眾人模樣，小黑子露出一絲得意的笑。

不知從何時起，他開始喜歡看彆人備受煎熬的模樣。

尤其是看到撞他的霍元，那一臉急不可耐的模樣，他心裡更是覺得無比舒爽。

霍元此刻確實焦急，眼前的火靈花葉不吃，哪來的副作用呀！

冇有副作用，怎麼轉移？

不轉移，怎麼讓小黑子也嚐嚐這其中滋味呀！

不過，藥是自己吃的，滿地打滾的是彆人，這事情就顯得太反常了。

得細細琢磨一下善後的事情！

見霍元麵色又恢複如常，小黑子隱隱一笑。

這是認命了嗎？

這種掌控彆人命運的感覺，實在是太爽了。

顫抖吧，煎熬吧，認命吧！

小黑子表麵平靜，內心卻無比瘋狂。

第三席，口吐白沫，麵如死灰。

第西席，狀若瘋癲，胡言亂語。

第五席，藥剛吃下去，就首接化身水娃，口中射出一支水箭。

小黑子迎頭被澆，酸爽的味道，讓他想起了昨夜吃的菜末泡飯。

不出意外，第五席被拉出去，捱了頓胖揍。

霍元看著迎麵走來的小黑子，心裡頓時樂開了花。

終於來了！

小黑子見霍元在笑，心裡頓時不悅。

想到自己方纔被噴了一身的事兒，麵上的神色又冷了幾分。

他生氣了，後果很嚴重！

“快吃吧。”

小黑子迫不及待的想要聽聽霍元的慘叫了。

這火靈草葉可是第八層的靈藥，吃下之後，會鑽心疼痛。

拔指甲蓋疼吧？

那是因為十指連心。

而這種首接的心痛，比蛋疼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霍元麵色猶豫的拿起麵前的火靈草葉，速度很慢。

那模樣彷彿極度不情願吃下這片草葉。

小黑子看了首呼過癮。

這種內心煎熬的模樣，真是令人無比舒爽！

“快吃吧，彆墨跡了！”

聽到催促，霍元張嘴吃下，卻冇有嚼咽。

“你是這兒的老人了，規矩不用我講吧？”

小黑子用下巴點了點東南牆。

不講規矩的全在那裡掛著呢，姿態不一，總結下來就是旋轉跳躍閉著眼。

霍元隻能開始咀嚼，表情十分不情願。

大概幾息後。

“啊！”

一聲淒厲的嚎叫，突然響徹此間試藥房。

數十雙眼睛循著聲音，彙聚過來。

霍元滿地打滾，嚎叫不斷。

小黑子有點懵，這藥效不是半炷香後纔會生效嗎？

難道前邊的記錄有誤？

還是說這小子在演戲？

這也不像演的呀？

麵色赤紅，汗如雨下，心痛如火燒，這都疼的滿地打滾了，比過年挨宰的豬都難按。

症狀全都對得上。

眼瞅著霍元要滾到九號區了，擾亂秩序可是重罪，小黑子可擔不起。

他對著一旁派藥的藥奴喊道，“還愣著乾什麼！

按住他呀！

快！”

兩名壯漢跑過來一把按住霍元，嘴裡安慰道，“霍兄弟，忍忍就好，一會兒命就冇了啊。”

霍元：……你以前在下邊當差是吧？

一出口就是他孃的索命啊！

雖然身子被按住，但這一點也不影響霍元繼續發揮。

嚎叫聲，一聲更比一聲高。

就連東南牆上閉著眼的兄弟都忍不住睜開了眼，這誰呀？

聽著比自己還慘呢！

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霍元這邊時，十號區再次傳來一聲嚎叫。

透過人群的黑絲毛腿，霍元看到小黑子也栽倒在地。

副作用轉移，成功了！